更新时间:2024-09-23 18:16:25点击:
摘要
大宗商品最近的颓势与上半年市场形成鲜明对比。上半年我们看到上游资本开支不足带来的供给约束更加具象,结构性短缺风势渐起,例如石油剩余产能集中和金属矿冶矛盾发酵。叠加需求增长预期改善,市场开始对铜、油等形成一致预期短缺的品种定价。大宗商品“超级周期”波澜再起。但进入下半年以后,宏观出现反复,预期调整带来的螺旋风险显现。美国就业与经济数据走弱,市场对硬着陆的担忧有所加深。中国财政向实物工作量的转化依然偏慢,金九银十需求可能乏善可陈。随着宏观预期转弱,大宗商品市场也面临较大的抛售压力,表征全球需求的原油和定价国内需求的铁矿与螺纹一度分别跌破70美元/桶、90美元/吨和3000人民币/吨,双双创下2024年以来的新低。站在当前时点,美联储降息50个基点落地,美国经济软着陆的可能性上升,市场对经济衰退的担忧有所缓和。国内需求磨底,能源和工业金属的表需边际改善,库存去化加快。内外宏观情绪改善的情况下,我们预计大宗商品定价将逐步回归各自基本面。
在可见的未来,我们认为大宗商品市场的主题仍然是下游新旧需求动能的转换,与上游产能投资和价格脱节之间的潜在矛盾。尽管从基本面上我们判断2024年全球大宗商品可能已完成了从多数过剩到多数短缺的格局过渡,但绿色+新兴经济体需求的增量仍在量变进行时,尚未到质变拐点,传统存量需求仍然面临着全球经济潜在降速的拖拽。从平衡表短缺走向现实仍有赖于需求增长预期的兑现,而新旧动能的接力如果掉棒,提前定价短缺下的过度投机也将面临调整的风险。总而言之,我们认为超级周期的启动可能仍欠火候,供需新范式下,大宗商品市场定价可能仍将聚焦供需条件的分化。
需求侧新旧接力,从量变走向质变
新兴经济体可能接替中国成为新增量动能:各国大宗商品需求的增长轨迹基本都遵循S型曲线。消费量(或人均消费量)先缓慢爬坡,再快速增长,最后见顶趋稳并进入长期趋势中。从S型曲线上所处位置看,中国各类大宗商品消费量已处在达峰或即将达峰的阶段,而以印度为代表的新兴经济体,各类商品人均消费仍偏低,在S型增长曲线上仍位于前期。过去20年,中国的城镇化与工业化是驱动全球大宗商品消费增长的主要力量,但我们预计这股动能正在逐步放缓。中国人口达峰叠加城镇化增长斜率走缓并接近尾声,中国地产需求中枢已跨过拐点开启了下滑趋势,传统基建的增量空间也比较有限,工业金属消费将明显承压,过于依赖地产与基建的黑色系首当其冲。与此同时,随着经济日益增长,印度及东南亚等地作为处于需求上行通道的新生力量,能否在全球需求回归内生驱动之际,成为商品需求的增量贡献者,备受市场关注。新兴经济体城镇化与工业化的加速,可能给全球大宗商品需求带来比较大的增长潜能。
绿色转型需求占比不断提升,部分品种与传统经济周期逐步脱钩:全球经济降速、中国地产与基建需求见顶、双碳目标对化石能源消费也将形成比较大的压力。不过,在传统需求承压的同时,绿色转型也为部分商品带来新的机遇。以有色金属为例,在传统的需求框架中,有色金属需求主要受中国房地产与基建周期驱动。不过,对比2018与2023年的铜铝下游数据,我们发现五年间新能源需求占比呈迅速提升的趋势。在我们的历史平衡表中,铜的新能源需求占比(包括光伏、风电、新能源车)已从2018年的4%上升至2023年的14%,铝的新能源需求占比(包括光伏、特高压、新能源车)从2018年的3%上升至2023年的16%。虽然新能源增速边际有所放缓,但是从基数看已足以与传统建筑需求相抗衡,近年来新能源领域对铜需求的增量,已能基本抵消国内地产周期下行所带来的负面影响。
供给侧,新旧能源、地域之间与上下游分化明显,可能埋下风险
新能源未立而旧能源已破,能源供给可能缺乏弹性:在绿色转型压力下,我们看到跨国石油、煤炭企业保持了较高的产能纪律,过去几年较为丰厚的现金流向资本开支转化的比例并不高,资本开支意愿普遍不强,也面临诸多外部约束。这使得化石能源的供给侧可能缺乏足够应对需求波动的弹性。尽管对新能源的投入仍在不断加码,但受制于自然条件的新能源电力供给稳定性不足,对电解铝、化工等能源密度较高的商品可能意味着阶段性的供给风险。为满足碳排放要求而实施的相关产业政策也会对商品供给形成约束。
新兴资源国提供增量,但不确定性同步上升:从地域分布看,大宗商品的产能挖掘愈来愈集中于亚非拉地区的新兴资源国,譬如智利和秘鲁的铜,印度的铁矿和煤炭,印尼的煤炭、镍和铜,蒙古的煤炭,几内亚的铝土矿和铁矿,缅甸的锡矿等。这些国家或出于本国城镇化和工业化需要,或出于商品出口需求,近年来矿业开发投资迅速增长。我们预计这些国家和地区或成为未来大宗商品的供给侧增量的主要来源。这些地区资源禀赋足够但港口、道路等基础设施不完善、政治局势风险较大,开发进度也存在一定不确定性。最重要的是,在逆全球化趋势下,资源国可能“持货而沽”,资源“保护主义”明显抬头。基于资源安全这一主题下的各类贸易政策可能将成为大宗商品市场不可忽视的供给风险来源。